“再切。”
对话进行地飞快,决定要在须臾之间做出。
作为女儿,杨洋明白父亲想要活下去的意愿有多强烈,但也明白父亲的底线在哪里。
手术前,杨洋和父亲有过一次半正式的谈话,谈起父亲的一个病友的造瘘手术,在腹部再造一个人造肛门,用袋子兜住排泄物,定期更换。父亲当时很坚决地说,他绝对不能接受,如果让他挂上那样一个袋子,他宁可去死。
杨洋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不切了。”
主刀医生说好,那肝就不做了,只把结肠上的肿瘤切掉。
“如果无法选择积极治疗时,确定病人所能接受的底线,确定病人不想要什么,更为重要。”刘巍说。
刘巍是北京大学肿瘤医院姑息治疗中心的主任,每次给出自己的意见前,刘巍总是会问:您最害怕什么?您希望治疗给你什么效果?为了达到这个目标,您愿意承受什么?不能放弃什么?如果您的愿望,我们暂时还不能做到,有没有次优的选择?
哈佛医学院的的教授阿图·葛文德在《最好的告别》中写到,有时候我们可以提供疗愈,有时候只能提供慰籍。但是无论我们能够提供什么,我们的干预,以及由此带来的风险和牺牲,只有在满足病人个人生活的更大目标是,才具有合理性。
阿图的同事苏珊?布洛克,哈佛医学院的姑息护理专家,在父亲脊髓肿瘤手术前,跟他进行了这样一次谈话——为了博取一个活命的机会,你愿意承受什么?
这位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荣誉教授的回答让女儿大吃一惊:“如果我能够吃巧克力冰激凌、看足球直播,那我就愿意活着。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,我愿意吃很多苦。”
这个谈话至关重要,因为术后,他的脊髓出血,危在旦夕,摆在女儿面前的有两个选择:就此放手,让父亲离去;再进行一次手术,但他可能会永久残废。
苏珊问主刀医生,如果父亲活下来,是否还能吃巧克力冰激淋,看足球直播。得到肯定答复后,苏珊请主刀医生再进行一次手术,“感谢那次谈话,我不需要做什么选择,他已经做了决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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